嗑CP还要想名字

张律师

*灵感来源:梅子汤第五次联文预告

*并非梅子汤的成员,这篇文章纯属看到预告后个人的突发奇想

*还请大家留意梅子汤成员近期的联文更新,拒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写手透露,有惊喜


*如果觉得前面无聊的话,请至少撑到看完第五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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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新郎和你很般配”


----“谢谢,你和你的新娘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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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律师


邻里街坊都亲切地喊我,张律师


有的人觉得我名不副实,因为我的律所开张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实绩


可我还挺乐在其中的


毕竟孤身只影35年,一路磕磕绊绊,跌了又倒,倒了再起,好容易通过了司法考试,好容易有了份体面的工作,怎么会嫌弃呢?


现在我面前有道难题


“我说,你倒是理理我”


书桌对面的诸葛大力双目紧闭,右手拇指和食指掐捏着人中,将上身重量依托在桌板上的她此刻面部下倾,看不清表情,突然,她从一旁的文件夹中掏出一支中性笔,随手拨开笔盖插在尾部,精准的德国工艺印在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落下三个字。


“哥、屋、恩?”


“这个字还有4种不同的写法,要我一个个教你吗?”


“小姑娘这样不行啊,怎么还搁着生我气呢,四旧行为不提倡啊。”


“你自己明白”诸葛大力目光没有离开笔记本,手中的笔在纸面飞舞,不停地书写着异国的文字。


“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孤单吗。”


“担心?张律师,孤身一人前往异国,甚至跟同行的人连声招呼也不打,你管这个叫担心?”她放下手中的笔,直面对面的男人“在机场看到你就足够惊吓的了。”


“.....说的哪家千金不是一个人跑来似的”我不禁小声抱怨了一下。


“嗯?你有说什么吗”


“啊?没,没有,我说这沙发软的跟泡沫似的,嘿嘿”


她摇了摇头,把桌上的书本连同刚才整理的资料收进背包,推开椅子准备起身。


“我先去上课了,你一个人注意点。”


“好嘞~您去吧!”见她手握在门把上,眸子里不无担心,我站定身姿,右手手掌伸直与太阳穴平行,说“请首长放心,毕竟认识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说完女孩对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回身打开寝室的门,上课去了。


岁数隔得有点远了,这代沟,还真有点大

2000年的小姑娘,尽爱瞎操心。





四月入春的德国还在冬天的尾巴,下午两点的暖阳中也夹杂着一丝寒意。


不上不下的天气很有趣,因为街上的行人总是千姿百态,有的穿着短袖,有的披着风衣,有的把拳头蜷缩在口袋里打抖,有的用力拉扯着围巾透气。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缺乏锻炼,像我,每天早上都得起来跑跑步”我倚在校门口自言自语。


“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打了个机灵,我立马转身回头。


“嗨...嗨,大力~今天好早啊?”


“张律师,你打破僵局的方式真的很差哎”大力托了托胸前抱着的打印件,白了我一眼“每周二中午是研讨会时间,中午12点到下午2点,雷打不动,哪次没看见你?”


“哎呀这不平时放学门口都堵个水泄不通,研讨会只有你们小组,找你方便嘛。”


“是挺方便,可3个月了,我还是不知道你每天在门口蹲我是要干什么”


见我没回答,她接着说“我真不明白,你说有很重要的事儿一定要对我说,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呢?”


“我也想啊!可哪次课后你不是直奔图书馆就是结伴围着一群人,我能怎么办?”


“就说只有你认识我,不知道你在介意个啥啥啥”

3个月了,小姑娘还是很介意我见她室友,扎心。


“要不,今晚我去给她们个惊喜?”


“别,千万别”没等我发出最后一个音节,诸葛大力连连制止了我“我室友都是标准的德国人,严谨之余又有一些呆板,你要这么突然出现,就真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奇怪,到了柏林后她就对我异常冷漠,是还在生我当初先斩后奏的气么?


她身子前倾看了看打印件后面的手表,接着说“有什么事就现在吧,去图书馆前面的广场,这会应该.....等等”


她突然收声,眼神绕过我游移到右后方,还不忘给我使了个“转过身看看”的颜色。


我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回身一看,果不其然,她的室友正在不远处的台阶上一边向她招手一边踏着碎步跑来。


啧,来的真是时候,我耸了耸肩,转身摊开双手,回她以一个“是是是我懂”的手势,便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大力....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呢”


“啊?哦,没什么,一个熟人”


“又是那个....张律师?”


“嗯,没错,他恰巧路过,说找我有事”她操着一口流利的德语熟练地应答道,但此时对面的德国少女的表情却很不自然。


“要不....报警吧?这都三个月了....或者.......”金发女孩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面露难色。


“或者?或者什么?”


“没什么,我们赶紧走吧!Petra帮我们占了自习室,别说你们中国学生的占座法子真好使!”说完两个女生便手挽着手背身而去。


报警?至于吗?


我的三叉神经有点痛。


这些21世纪的新新人类,搞不懂





“嘿!”


“哎哟!轻点儿!!”突如其来的冲击差点没让我喘上气,一时我就只能这么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觉得一股股的冷汗止不住地从脊梁上往下流。


“不是吧,大叔,平时见你软踏踏的没精神,这腰倒是硬得有个70来岁了吧?”


“是啊,不可以吗,欺负我上年纪咯?”我弯腰弓背,故作姿态咳了几下,咳咳,但是不得不说小姑娘劲儿真大,这疼还是真的疼。


“嗯,感觉挺严重的,不过没事儿,回国后找马大伯给你正正骨,大叔!”


来柏林已过去了半年有余,她对我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冷漠了,取而代之的是,开始用大叔这个称呼喊我。


起初觉得挺别扭的,毕竟我这个年纪,还真没习惯

但日子久了,也不在乎了,她不生气就好。


“马大伯,那是谁?”


“额。。没什么,隔壁公寓一大爷,火锅煮的超好吃”


隔壁公寓?火锅?她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难道真的是上了年纪,记性不行了?


“对了!你不是准备告诉我吗,说吧”


“准备告诉你?我?”我满头雾水,“什么事儿?有吗?”


“‘就你那群室友,期中舞会还不得喝个稀烂,你可哪也别去啊,给我老老实实回寝室,我有话跟你说’早上这么神神叨叨的可不是你吗?!”她气得直跺脚,出门前换上的礼服依旧崭新,仔细闻空气中似乎散发着宴席料理的味道,似乎...她刚从什么社交场合回来。


“哦!是了!我想起来了!”我顾不得背上隐约还残留的痛楚,刷一下拍拍大腿站了起来,她见状小跑过来扶住了我,随后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确认没事儿后走回了原位,随手摆弄起了桌上的四阶魔方。


上帝我个毛主席!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看来果真是上了年纪,记性不行咯。


“大力,应该是你有事要对我说。”


“啊?”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拧到一半的魔方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形状悬停在她的指尖。


“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没有说话,低头拧着魔方


“婚礼结束后,你在想什么?”


她没有说话,继续低头拧着魔方


“赵海棠向咖喱酱表白,他爸爸知道后关了他半个月禁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把魔方扔在一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却又略显犹豫,她双手环抱,目不斜视地看着我。


我定睛一看,一个完整的魔方摆在桌旁,好家伙,这也能拼出来,到底是万里无一的天才。

可惜怎么现在就成了个哑巴呢?


一直沉默不是办法,总要有人开口说话


“你在害怕”

行,既然你还有所犹豫,我带你走出来


“你害怕学业,你害怕成绩,你害怕事业你害怕社交圈你害怕家庭”


女孩站在台灯后面,透过微弱的灯光,我看见她娇小的身影似乎在颤抖。

我并不打算就此打住。


“你害怕不对等”


见对面还是没有回应,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一个大步向前,吓得她一个趔趄,一时间胡乱挥动的双手打翻了一旁的台灯,几经翻转后室内唯一的光源逆光而上,即使是平日柔和的暖光灯此刻似乎也显得那么炫目刺眼,照得眼前的女孩无处遁形。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些,


“一度我认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直到许多年前,有一个人说可以给我一个家”


嘴巴机械地开合,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们家境悬殊,尽管是入赘,我还是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便能履平万难,我还是很开心”


说好要调解她的心结,我却在这里自说自话


“可最后我还是错过了自己的婚礼”


很奇怪啊


“这种事情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一次就够了”


很奇怪啊,为什么呢


“所以答应我,这种事情,不要让它再次发生,好嘛?”


很奇怪啊,现在的这些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呢?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


“嘿~~呀!改革春风吹满地,这天圆地方千万里,还是祖国江山的的空气好哟!”

我站在浦东机场广场肆无忌惮地打着哈欠,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这一年来说是过得快,可我并没有什么记忆

总觉着....自打那晚之后,忘事儿越来越多了,要不是昨天大力提醒,可能我现在还在德国鬼子地盘上的哪个地方打着呼噜呢。


“站直了,别跟个老头似的”我收起打到一半的哈欠,倍感不爽,扭头望去,她拖着行李箱从出站口缓缓走出,最终站定在我的身旁。


“你说有人会来接你,也没看到一辆车啊”


“我改签提前了两个小时,这才几点”


“那怎么办,要不跟我来一次激情四射的晨跑?”


“不了,一路上气流不怎么稳定,昨晚没睡好”她收齐行李箱拉杆,将其横向摆放在地上,然后坐了上去,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随即看向我“真羡慕你,居然一点影响都没有”


“嘿嘿,这个你羡慕不来滴”


她嘴角微微上扬,面带笑意,给我比了个“少来”的表情


“嗯,我想好了”


“嗯,不愧是你,但是请问你想好什么了?”


“你。。。。你又不记得啦?”


我学着她平日思考的样子,脑袋向左微倾,两瓣眉毛挤向眉心,嘴唇略微嘟起,脸上像是写满了问号。


“就是,我准备安置好行李后就去见我妈”


“哈!”

我当然记得,纵使忘记了这么多事情,唯独这个我绝不会忘记

只是她现在认真的样子实在有趣,一时之间我居然破了功


“你。。!!”她紧握的小粉拳高居在半空,欲言又止。


不过很快她就放弃了,只见她闷闷地坐回行李箱,低声叹一口粗气。


“你说,我妈会同意吗”


“会的,我以一名优秀的人民律师的名义担保”


“我妈也是人民律师,全市十佳的那种。”


“啊。。对哦,哈哈哈哈”出其不意的呛声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好干笑着应付道,“咋把这事儿也给忘了呢?”


“害,算了,说来还得谢谢你呢”女孩笑着摇摇头,说“谢谢你让我明白”


“唉,你跟我犯得着道谢吗?可见外了啊”


“好了别贫了,我去买早餐,一起吗?”


“不了,我就在这里看行李,你去吧”


说完她转身走向机场里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步子一蹦一跳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眺望着懵懵亮的天空,看着远方一缕正欲撕裂云层的微光陷入沉思。


那晚之后,我忘记了很多事,可每忘一件事,夜里半梦半醒的时候,仿佛总有一本日记本砸在我的脸上,我伸手端起那本日记本,随意翻了翻,纸页枯黄,似乎是嫌我翻得慢,日记本自己拨弄了起来,翻到几个重要的日子的时候,纸页像一片片落叶,掉落下来。


回忆着日记本上的内容,我突然觉得身体很重,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随着天空渐渐明亮车道上陆续响起的喇叭。


一辆汽车从我身上疾驰而过,我觉得自己看不清了。


“嘿!”


最后的视野内,是从便利店里走出来的诸葛大力。


隐约中似乎还听到了谁人的呼喊,我朝声源的方向望去。





我是一名律师


邻里街坊都亲切地喊我,张律师


你问我名字是什么?这并不重要。


要说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死了。


不不不,不是车祸,而且说到底根本就没有什么车祸。


你看,随着一缕缕微光拨开云层,浦东机场前的车道逐渐拥挤,车水马龙的的路况虽然嘈杂,但一派祥和。


那么,我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哎呀,不记得了啊,人老,总是忘事儿


我想想啊,我那会儿百废待兴,人人喊着“一化三改”,家家门前贴着“肥猪赛大象”。


现在是2021年,我算算,嗯


我死了有36年了吧


我的身体渐渐从地表抽离,悬浮在半空中。


视线从四处张望,略显焦急的诸葛大力身上飘过,一页页枯黄的日记纸向我飞来。


它们结着伴,打着圈,最后按照时间顺序整齐排列,将我围在了一道穹幕之中。


纸张的质感渐渐褪去,页面逐渐透明,却又看不清外面。

这个设置,我在大力的书本上看到过,在现代好像叫....叫....电影院?


不明觉厉


渐渐地,屏幕开始有了画面,逐渐清晰的画面里我看到一个男人。


画面里的天空下着雨,男人躺倒在一堆碎裂的红砖上,身边满是酸臭的泥洼,他看着这浑浊的泥浆,喉咙可见的鼓动了一下,随即爬向前,捧起双手向泥洼伸去......


真是的,以前的我有这么潦倒么。

我看着这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画面,忍不住开始自嘲。


“喂,你干什么呢!”

我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收缩了,双脚像灌了铅一般动也动不了,相反,画面随着我的情绪开始猛烈抖动,眼睛保留着全身仅存的一丝自主意识,发痴地看着那和声音一样让人怀念的人影走进了画面。


“你你你,这水脏,不能喝的!”


我和屏幕中的自己一样,双目发黑,喘着粗气。


那女孩头戴发簪,身着一身洁白的当下正开始流行的迷你裙,小家碧玉的形象掩盖不了出身大户人家的气质,和蓬头垢面,粗布脏衣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急忙蹲了下来,甚至没注意到被污水弄脏的裙角。


“你....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男人用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容回应了她。


“你这样不行的!我这里有些吃的,你赶紧拿着填填肚子!”


说完她递来一个白面馒头,男人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就开始动了起来,他狼吞虎咽,被噎得接连咳嗽,女人在一旁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部,她笑了。


“跟我来吧,以后要是饿了,就到城里来找我”


男人神情呆滞,他不是痴呆,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么多年来,自幼无父无母的他从未接受过他人的善意。


浑浊的眸子里射进一道光,像是被什么力量所牵引,男人伸出那只还沾着馒头屑的右手,慢慢向着女人的递出的手心合上。


画面开始闪烁着马赛克,慢慢地,镜头改变了。


“不行!绝对不行!”四合院大厅内一位年过知非的先生辗转踱步,随后走到用金角漆髹上永乐纹的的明椅边上扶案而坐,怒目圆瞪。


“先前看他是个进步青年,才同意入赘,可结果?”


“村野匹夫,贩夫皂隶,这要让他进了我们家大门,还不叫人贻笑大方!”


女人看着眼前大口喘气的父亲,纵使心中有万般无奈,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爸,他可不是贩夫皂隶,他现在是一名律师”


“村野匹夫就可以?”老先生脸红筋涨,突然拍案而起,“旁门左道,也不知道祖上底子是干净还是不干净!”


“还有他那叫什么律师?整天给街坊邻里找猫猫狗狗也算律师?这样,你赵叔家的小儿子上周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你明天随我一同登门拜访”


“爸!我不!!”


“还敢顶嘴?从今天起你别想离开房门半步!”


四合院外站着一名梳着三七分发型身着西装的男人,听着屋内的关门上锁声,他一脚踢翻了脚边的水果篮子。


去你X的书香门第。



有些事过了许久,你从来不提,不代表你忘了,他就像一颗膈在你枕头底下的蚕豆,平日你睡得高枕无忧,指不定哪天你一个翻身,给绊到了,他能让你浑身不自在。


我抹了抹眼睛,待到酸楚感褪去,抬头一看,画面又开始变动。


弄婆把孩子抱到我面前的时候,她已经下葬了。


“丫头自幼就体弱,这常年在外风吹雨打,怕是早落下了不少病根子。”


“老实说,这个孩子能平安无事,就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她见我一言不发,旋即叹了口气,接着说:“他爸那边我也去问过了,他说自打丫头出了这个家门,家中就没有这个女儿,但是愿意代你操办葬礼”


说来我好像应该喊她舅妈,只是别人不认。


代我操办葬礼....这种时候你还想着不能让我的名字落在你家的墓碑上啊。


在一起后我经常出去跑案子,有时一去就是好几天,我觉得为了你都是值得的,可人啊,在熟悉或不熟悉的地方一待久了,总会想起以前的事儿,有时我看到以前在外面被人扔石头喊野种的自己;我看到在和着稀泥啃菜叶的自己;我看到司法考试屡屡受挫的自己。


你呢,跟着我上雨旁风,无所盖障的这些日子里,你看到了什么?


我想给你一个家,所幸你说你也想。


可说好回来就办婚礼,宾客就只有咱们的孩子,怎么好好的喜事就变色了呢?


婚礼和葬礼呀,我居然都没赶上

想到这里,男人不禁觉得有点唏嘘,恸切至极的他早已无泪可流,他双目紧闭,嘴里面反倒发出一声讪笑。


我转身,拎起搁在一旁还沥着水的行李箱,向屋门走去。


“喂!站住,你要去哪儿?孩子呢!”


“去讨个说法”


“孩子还劳烦你暂时寄放在孙院长那儿,然后阿姨你就可以回去了”


弄婆还想说什么,我用力拖拽行李箱,轮子和崎岖不平的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她似乎被我吓着了。


思前顾后,她还是开了口,问道:“名字呢?至少孩子得有个名字吧,就是寄放孤儿院也得登记啊。”


名字吗....

一九八五乙丑牛,平年

我心里一边捣鼓着孩子的生辰八字,一边放下行李箱,向他走去。

孩子,你爹没什么能耐,今后你怕是要跟着我吃苦了。

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你能明白:


物质贫乏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理贫困。

贫困常与潦倒相连,人穷常与志短相关。

心理贫困,富也会沦为贫穷,

心理富足,穷也能转为富裕。

贫穷加上万念俱灰,会很容易就摧毁一个人。


爸爸曾近快扛不住了,所幸的是我遇到了你妈,这是我唯一的,也是一辈子的幸运。


所以你一定要坚强,要乐观,

就算做错了许多事,

就算人生出现了裂痕,

就算失败了很多次,

就算犯了各种无法挽回的错误,

虽然可能已经无法走回正常的人生轨道,

但也不要紧的,那样也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总会有人,会有属于你的那么一个人

纵使天河倒灌,星月逆行

她也会不顾一切,牵起你的手

把你从这混账的世界里,捞出来


“张伟,愿你,平凡而伟大!”




我的故事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要说为什么,接下来的事我记得很清楚


我甚至没有走多远,在村口的河边,我听到一阵求救声


是一对母子,我没有多想,衣服也没来得及脱就跳了下去


那天雨很大,逆流而上很费劲


终于把母子两拖上了岸,一直颠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我舒了口气


似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左手手掌一滑溜,前一秒还抓着的石头脱落了下来。


雨突然下大,河流也变得湍急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试着来找我,因为我已经失去意识了。


果不其然,眼前的画面应声而闭,顺着透明的穹幕向前望去,先前像是蒙上了一层毛玻璃的外面的景色逐渐清晰


是浦东机场,原来我还在这

几个小时的大风大浪,我居然还在原地

电影院,真是神奇。


看着逐渐映入眼帘的钢筋,混凝土,还有玻璃,另一股记忆涌入脑海。


大概就是一年前吧,昏睡许久的我突然感觉有些刺眼,不停地眨巴着眼皮。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仿佛站在某个钢铁巨兽体内。


反光的地面倒映着我满是惊讶的脸颊,室内回荡着中英文混搭的意义不明的广播


“女士们先生们,由 浦东 飞往 柏林 中转 伊斯坦布尔机场 的 TK027次航班现已停靠,请乘坐该航班的旅客前往候机区等候  Ladies and Gentleman,The.......”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在哪?


朝四周环视,周边来往的都是拖着行李箱的行人,大部分人都低着头看着意义不明方形盒子。


我愈发困惑了,准备找一个人问问情况,不久后我把目标定在了一个对着手中盒子自言自语,眉毛很骚的人身上。


“哎呀张伟,就一年的嘛,乖啦,从厕所里出来啦”


张伟?听到这个名字我心口一瞪,毕竟是自己给孩子刚起没多久的名字。

但仔细想想,那娃现在还在孤儿院呢,这才过了多久,奶嘴儿他肯定都不会用。


再说虽然想名字的时候惊天动地的,但这个名字..应该挺常见的吧?兴许是重名了?嗯,应该是,别在意别在意。


“没事就听听我的节目吗,我给你们免费牵国际长途,公费报销的哟”

“什么?我当然知道微信视频不用钱,不是,你倒是快点出来呀,一菲现在在停车场半根弹一闪指着我的脑门呢”


他好像有点欲哭无泪,没有理会他的怪异行径,我大步向前。


“同志,您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菲菲呀,张伟他不出来啊,厕所里的纸都被快被他哭干净了啊!”他继续自言自语。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跟你打招呼不知道应一声吗?


我有些恼火,上前拍了拍那个男的


“同志,请问.....”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掌从男人躁动不停的眉间横穿而过,我整个人楞在原地。


我擦了擦眼睛,晃了晃脑袋,又试了一遍,一样!再一遍,一样!换个人?还是一样!


一阵手足无措后,我恍然大悟


“哦,这么说来,我死了啊”


抬头看去,一大块黑板摆在我面前,上面用红色的字写着各种地名,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但有个东西我还是能看明白的,上面写着:2020年。


2020?都这么久了?我70多岁了?

我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又低头看了看那反光的地板。


还好还好,跟死之前一样英俊


还没来得及从音容宛在的喜悦中清醒过来,一阵错乱感让我陷入沉思。


可这。。这算什么

地缚灵?僵尸先生?


我不早该投胎转世了吗?难道我还有余债没偿清?

“噫~~~”想到可能还要还钱,身上不禁起满了鸡皮疙瘩,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我搓着手臂转了个身。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陌生又亲切的身影


在一排栏杆的另一边,有一个把玩着不知道是什么器械的大型玩具的少女。

手中还夹着一本.....什么什么计划书?


说陌生是因为我真的从来没见过

说亲切又很奇怪,感觉也不像是什么前世姻缘这种狗血的设定啊

就是觉得,她好像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的,最重要的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决定走过去看看


身体穿过形同摆设的护栏,我向那位少女走去。


突然,穹幕影院再次出现,开始闪现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画面。


我看见,公园的湖边,一辆自行车边躺着那名少女,还有一个穿着西装,打着不知道哪家招牌的餐厅服务员。


我看见,冰释前嫌后的两人,坐在一把造型怪异的椅子上。


我看见,一个气氛有点浪漫的夜晚,女孩儿和男人面对面,她递给他一座天平,他送给她刚才我见过的器械玩具。


我看见,女孩在一个布置奇特的舞台,面对广播给出的晦涩难懂的题目对答如流,最后一题的时候,女孩的眼睛里尽是温柔。


我看见,男人在另一个舞台举着可以放大声音的木棒,对着台下的女孩儿深情告白,男人的眼睛里映着星河。


我看见,在朋友婚礼前,男人和女孩儿在房间里深情相拥,互许诺言。


我看见,另一对相对年轻的男女,男生被父亲关在家中禁闭,像极了当年的她


我看见,眼前的女孩站在母亲跟前,正执拗地争取着什么


我看见刚才眉毛很骚的男人,身后有个女的喊着什么弹一闪,怪不得他那么害怕

我看见十三个怪咖,真是一群奇葩

我看见两个充满故事的房间

我看见一座渐渐倒下的公寓


最后,我看清了一直陪着女孩儿的男人的脸,只不过他现在躲在一个房间里哭,边上堆满了拧成团的厕纸。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这就是35年后的今天,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突然,空间向后猛烈收缩,画面被拉长形成一条条歪七倒八的曲线,声音被快进,传来让人不适的杂音,一阵抽搐后,我睁开了眼,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我环顾四周,看到下方似是一样在找寻着什么的诸葛大力。


“又回来了啊”我感叹道,“也不提个醒,再来几次我这一身老骨头可遭不住。”


我象征性揉了揉脊椎,想起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那句呼喊,我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发现诸葛大力身后不远处,有一个手忙脚乱的身影正在一路跑来。


那也是个,陌生又亲切的身影


“好小子,才一会儿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啊”


我眯着双眼,脸上满是笑容,看着孩子飞奔而来。


突然,小子停住了,他站在诸葛大力身后不远处喘着粗气,来回踱步,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哎,这可不行啊,臭小子,什么都行,这个可不能随我

哎,想来也是我的责任,甚至没有教给你一星半点

还说回去就从院长那儿接你回来呢,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也罢,倒是我疏于教育,为人父,不倾囊相授为不慈,行,今天就来给你补补课。


我走到穹幕边缘,对着男孩儿大喊:


喂,你不要怕啊


她想和你过日子,她和家人吵的时候,你得站在她前面啊

她那么小,个头那么小,年纪那么小,你得护着她啊


你很努力了,爸爸都看到了
世界很不公平,对吧

什么门当户对,什么郎才女貌

什么书香门第,去他X的!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所以!你更要!连着爸爸的份!一起幸福啊!

如果机会都像雨点一样向你打去,你还是一一闪避了!

那就带着世界所有的嘲弄,和你的不甘心,还有你仅有的温柔和爱,

用力将她抱住啊!

喂,臭小子,你听明白了吗!

喂---------


张律师喊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穹幕散开,枯黄的纸页按照时间顺序整齐排列

他们结着伴,打着圈,逆着来时的方向渐行渐远

连同原本在里面的身影,消失不见。




我叫诸葛大力,是一名学生


他们都叫我天才


我聪明,对此我从不遮掩,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从小到大,我不知道第二名是什么滋味,高中以下的题目,我都是凭肌肉记忆去解决的。


现在摆我面前的是一道难题


一道我翻阅无数论文,套用所有公式,都找不到答案的难题


对此我只能说:见鬼了


我没有说脏话,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见鬼了


其实得出这个略带妥协意味的结论让我很是不爽,更别说我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排出所有不可能后,哪怕最后一个选项再怎么荒诞无稽,它就是唯一的可能。


所以,翻遍书海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在电影里尝试寻找,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


可别说我有什么幼稚的好胜心。


这不,我找着了,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我的


我也明白了,我是真的见鬼了


事情大概发生在一年前,我出发前往柏林的那一天


告别张伟,我独自一人坐在休息区的座位上盯着挖掘机上的小人愣神


“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还这么爱哭”

说罢我倒吸了一口鼻涕,用力搓揉了一会儿自己的眼睛

“....干燥的天气,真讨厌”


“女士们先生们,由 浦东 飞往 柏林 中转 伊斯坦布尔机场 的 TK027次航班现已停靠,请乘坐该航班的旅客前往候机区等候  Ladies and Gentleman,The.......”


催促我的广播在机场回荡的,我拍了拍脸,整理好情绪,小心翼翼地捡起了椅子上的挖掘机和一旁的女友力提升计划,转身向候机厅走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吓得我打了个趔趄,慌乱中我赶紧扶住行李箱拉杆,小心翼翼地护住怀里的挖掘机和计划书。


“你,你没事吧........张伟???”


“张伟???这名字现在真的这么大众吗?”男人明显也被吓得不轻,五官因受到惊吓挤压在一起,突然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极速扩张,“你你你...你能看见我??”


我看着这个与方才道别过的男朋友大人的面容像又不像的人愣住了,一个不小心,挖掘机模型差点从怀中脱落,吓得我赶紧把它扶了起来。


同时不得不感叹,小黑,你的研究果然是正确的。


“噢,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你....你没摔着吧?”

说着我走向前,扶了男人一把。


“哎,没事,谢谢啊....等等”

男人渐渐站稳,忽然又一个机灵

怎么一惊一乍的,跟张伟一样


“你你你....你摸得到我?”


“大叔,你又不能看又不能摸,你是乔碧萝吗?”


“乔什么?我姓张!弓长张!”

张伟,你真该回来见见他


“额。。真是不好意思啊,差点撞着你,抱歉啦,我还要赶飞机,就先走了噢~”


“唉等等!大力!!”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听到他的叫喊我很诧异,于是我又停了下来


然后,他跟我讲了一个比双缝干涉实验更要离奇的故事,这里我长话短说


他说他姓张,是张伟的父亲,也是一名律师。


他说他35年前就死了,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来帮助我和张伟的


我感到被人戏弄,回他以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拎起行李箱转身就跑


“一定又是哪家无良的通讯公司,随意泄露客户资料”

真是的!太过分了!我男朋友可是律师,货真价实的那种!


接着我头也不回地过了安检,没注意到身后那人穿过排队的人群,径直地跟了上来。




距离张律师跟着我飞来柏林,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我也慢慢接受了他的那套说辞


毕竟,天天面对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得见,只有自己能摸得着的人,我可不想把自己逼疯


只是,明明是他擅自跟来,又天天缠着我,说些有的没的,还不得要领,这让我有些烦躁

尽管他是张伟的父亲,可是说真的,我并没有什么实感。

35年没有来往的人突然出现,说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这种事儿就是张伟自己来应付,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无法接受吧?

对了,按理来说,他70多岁了,我应该喊他什么?爷爷?

噫.......可看着他那张与张伟几乎无二的面庞,总觉得有点别扭的。

还是叫他大叔吧!


每周二中午,我都会参加导师的小组研讨会,每次结束后,我都会在校门口看见他,他总是想告诉我什么,可好巧不巧,这种时候总有人会中途插入。


我信了,这倒霉体质,肯定是亲生的。


我让大叔在我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出现,因为被别人看见自己在自言自语很奇怪。


实时上也有人看见了,不止一次

他们问我在跟谁说话,我不想说谎,也不想被人怀疑,就只说了是一名律师。

可大叔找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被发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他们开始关心我,又不想刺激我

他们委婉地问“要不报警吧?”其实我知道,他们想说的是“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嘛...算了,反正也没传开,也得亏是在科学又严谨的德国。


半年后的某天早晨,大叔把正要出门上课的我喊住,让我晚上舞会结束后早些回来,我点了点头


晚上我站在书桌的背后,手中把玩着四阶魔方,看着对面的大叔

魔方是我和张伟的远程室内约会项目,以前在3601我会和他下象棋,但自从来了德国,张伟的手机触屏出了问题,不能线上对弈了,索性我们就干脆换成了这个。

现在,每每我在异国他乡心神不定,倍感迷茫的时候,我就会像这样拿起这个魔方,它就是我小小的寄托。


我一言不发,倒是对面的大叔对着我炮语连珠说个不停

他给我讲了他和她的故事,他的遗憾,他的不甘心。

他说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不能也不应该再有第二次了


他说我在害怕,害怕学业,害怕成绩,害怕事业害怕社交圈害怕家庭等等等等方面的不对等


我依旧没说话,不是我妥协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张律师的话,对错参半


错在我还是我,还是那个杀伐果决的诸葛大力


早在那个小黑打着节拍,有点乌龙的夜晚,我就意识到,他不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参数,而是一个变量


早在那场我执拗任性,一意孤行,最后他还对我投以温柔的实验,我就意识到,我二十年如一日稳定运行的函数曲线,往后注定要随着这个变量不规则波动。


早在那场几经波折,最后有惊无险的知识竞赛,我就向全世界宣告:去你的科学理论,他就是我的唯一解。


我还是我,诸葛大力说是了,那就不会有错


妈妈说,同意张伟跟我交往,只说同意交往

上海市十佳律所创始人的位置很沉,哪怕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律所周边总是充斥着闲人碎话

对此我表示理解,所以我尝试沟通

我说的一定都是对的,可又能怎样呢?

妈妈在乎的不是承诺的内容,而是谁来给她这个承诺


张律师的话,对错参半


对是对在,我的确害怕

我在害怕,害怕学业,害怕成绩,害怕事业害怕社交圈害怕家庭

害怕等等等等方面的不对等


我害怕张伟承受不住


对于我的男朋友大人,我有绝对的信心,他可是我亲手挑选的状元秀

我相信,假以时日,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

但我不确定的是,他现在有没有准备好

35年的人生并不平稳,他一路走来

这么坚强,这么脆弱

张先生,你别害怕

我们之间若隔山海,我便带着山海向你走来

你的世界若黯淡无光

那纵使天河倒灌,星月逆行

我也会不顾一切,牵起你的手

把你从这混账的世界里,捞出来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大叔最近变得很健忘,我很担心

有时他记不清自己是谁,记不住这是哪里,但整天又嘀咕这自己有个儿子,而我是他的儿媳


我翻遍所有电影,试图理清这种病症

上面说,鬼魂待在人间,阴阳相斥,阴气消散了,魂也就散了。

他快要消失了吗?我应该告诉他吗?

我止住了这个想法

我想,至少应该让他看看我们穿着婚纱礼服的样子,算是对他的感谢吧


对了,这么说来,我还没好好谢过他呢




我将机票改签,提前了两小时出发,一路上的气流并不平稳


扶着腰走出了机场,看着眼前跟没事儿人似的打着哈欠的大叔,又看了看自己,好像我才是个70岁的老妪,这种落差让我闭着眼睛直摇头


“真是方便的体质”我不禁感叹道


想起回国前自己那份小心思,我走到他身边


“害,算了,说来还得谢谢你呢,谢谢你让我明白”


他明显愣住了,几秒后笑逐颜开,摸着我的头让我别这么见外。


那时我忍不住想,如果有爸爸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我去买早餐,一起吗?”他向我摇头示意自己在这里看行李


我也没多想,转身向机场内的便利店走去,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我的代盐人,以及那之后的事情,步子不自觉变得轻快了起来


随手买了一杯热牛奶,几个生煎,出门我看到行李旁站着一个男人


是机场的保安,他似乎还没消起床气,表情有点不耐烦,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这是谁的行李!


我焦急向四周望去,只看见越来越密集的人群,越来越吵闹的车道,一如既往


他不见了



十一


“嘿!”

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熟悉的手掌轻轻拍打,诸葛大力一改几秒前的茫然若失,回头看去,那张让她朝思暮想的面庞映在眼里。


“张伟!!!”归家的南极熊女孩顾不得一秒前的困惑,义无反顾地朝代盐人怀里扑去。


“你怎么就来了!我改签提前了2小时呢!”


“开什么玩笑,一切尽在本律师的掌握之中”


“说实话”


“好吧实话是我担心路上出什么状况于是凌晨2点半就出发了”


“事实上也确实出了状况,我怕自己的车慢赶不上,就问曾老师借了车,结果他那个什么star的定位系统把我带到不知道是哪里的郊区,我光是找出路就花了2小时”


看着张伟那熟悉的眉头苦脸的表情,大力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咳咳”张伟倍感尴尬,挠了挠后脑勺


“这些都不重要,大力!欢迎回家!!”说着,张伟手中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大力也收缩自己的臂膀,贪婪地吸吮着他身上的气味予以回应


“这一年来,在柏林还好吗?”


“挺好的,有你们天天陪着,我一点儿也不孤单”


“你们?还有谁?”


“额.....就,就是。。爱情公寓的大家!胡老师他们每周都跟我视频,上周我还给小小布远程体检了呢!”


“赵海棠呢?他没骚扰你吧?要是他敢.......”


说着张伟掏出手机,翻开备注是“深渊巨口”的人的聊天页面,佯装一副准备举报的姿态


“哈哈哈,才没有”不知是心境早就发生了变化,还是受四周弥漫的荷尔蒙影响,大力觉得眼前自己的大男孩一系列幼稚的行径比以往更加可爱,甚至忍不住想要对他撒个娇


“男朋友大人思考真是越来越缜密了呢~看来提升计划很有用!我喜欢!”

大力小步跳起,双臂伸直举过头顶,“啪”地一下比了个A


看着眼前憨厚地笑着的男朋友大人,大力更加下定了决心


我诸葛大力说是了,那就不会有错

张伟,如果你还有所顾虑,就由我带你走出来


“张伟,我们...”


“大力,回去安置好行李,我们去见你妈吧”


大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使不上劲。


眼角泛起波纹,仔细一看,瞳孔里倒映的男人脸上,满是坚定


像是要回复大力的错愕,张伟接着说

“其实...一路上我还在举棋不定”


“我害怕自己还不够好,365项任务都完成了还不够好”


“我害怕你太好,我再努力也追不着”


“我害怕事业,害怕社交圈,害怕家庭害怕舆论害怕一切的不对等”


“但是到了这里,我想明白了”


张伟的大手紧握大力的小手,男人的眼里有星河


“看到你在机场前等待的那一刻,我确信,如果我会有个家,第一个位置一定是你,只能是你”


“正如黑暗中你抓住了我的手,从今往后,就由我来站在你的身前,守护你”


大力仿佛看见,张伟的瞳孔里破开一道光

有一个女孩拉着男孩,从洞口另一端黝黑的世界里逃了出来

层层山峦渐渐淡隐,汹涌的海浪慢慢平息

今夜天河平稳,星月亦是宁静


顺着自己刚才站着的方向望去,云空广漠的上方,仿佛有几张枯黄的日记纸随风飘去


大力看向张伟,像是要用尽毕生的力气,散发着自己的温柔。


“好。”



十二


“张伟,你为什么想要当律师呢”


穿着婚纱的女孩为她的新郎打理着衣领,一个冷不丁的问题打得男人措手不及。


“额....为了老婆和孩子的热炕头?为了买全世界最好的地暖?”张伟求生欲暴涨,努力地思索着正确答案


“我是说,最开始的时候”


“张伟,你为什么想要当律师呢?”


察觉到女孩的认真,张伟一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


“为了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


不对,好像不是这个,是什么原因呢?张伟继续回忆


“30多年来,我都是一个倒霉蛋”


“可我一直相信,只要坚强,乐观,总有一天世界也会向你投以温柔”


物质贫乏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理贫困”

“贫困常与潦倒相连,人穷常与志短相关。”

“心理贫困,富也会沦为贫穷,

  心理富足,穷也能转为富裕。

  贫穷加上万念俱灰,会很容易就摧毁一个人”


“我相信,

  就算做错了许多事,

  就算人生出现了裂痕,

  就算失败了很多次,

  就算犯了各种无法挽回的错误,

  我也一定会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所以我想成为一名律师,在遇见你之前,好好对待这个世界”


鲜花拱桥下的木门徐徐打开,阳光透过教堂上方的玫瑰花窗拍打在两人脸上,略微刺眼


大力缓缓睁开双眼,看见在红毯的最前方,仿佛站着一个身穿礼服,略显羞涩,又有些手忙脚乱的男人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儿,光线逆向打在她的婚纱上,轮廓的反光让女孩儿看上去闪闪发亮。


司仪致辞完毕,教堂里响起音乐


她牵着她决心共度一生的男孩

他牵着他不会再次放手的女孩


四人踏着幸福的步伐,在大家祝福的目光下,向红毯前方走去


好久不见


“你的新郎和你很般配”


“谢谢,你和你的新娘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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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中“那就带着世界所有的嘲弄,和你的不甘心,还有你仅有的温柔和爱,用力将她抱住啊

这段话借鉴自 @哇啦哇啦哇 的《丑奴儿》合集中《山海》一章,这里带货推荐一下,神仙大大神仙文笔,两个合集给我的感动都很深刻


感谢 @艾原 的指点和建议


是说想在复试前为可能是近年来我最喜欢的CP再创作些东西,码字我是苦手,这篇文章写得很累也很开心


低产如我居然也有100粉了,谢谢大家,1w5字送给你们和所有喜爱伟大CP的人


复试结束之前,我们评论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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